月夜如雪,涂抹了永昼的江河。
大地是苍穹遗落的星辰,雪原上的鸿雁是天上漂流的信笺。星子闪现,摘一颗挂在额上,不会忘记血与火的历史;摘两颗嵌在肩上,不会忘记戎马书生的征途。
伫立或行走,愁容或欢颜,雪,与风相伴,与水有约。
一
雪怕大地冷,所以给她盖了床厚厚的棉被;怕河流哭泣,所以为她撩起精美的雾花,没有人,怕雪会融化,只有人,担心那梅花。梅在一颗石子的怀里呜咽,梅,在一棵松子的硬壳里发芽,梅醉倒在自己的香气里,变成一朵无相的雪。便等一场空灵和圣洁,那孤单与自恃,卑微与叛逆,未能阻挡一颗龃龉而漂泊的心。斯夜苍茫,雪,从须角爬上发尖,又攀上那永不晦暗的星辰。柔软与尖刻,无涯与有垠,心里更有无法踏出的一山半水。
人比雪暗 ,雪比人蛮。刹那既已成殇,那就让这殇来得更远。于人生的多载华年,这失望、压抑的数秒,不过是染上淤泥的秋叶,是滑落峰尖的冬雪,是拈花不语的春夏,是绵延于苍茫沉浮不羁的牵绊。四季轮回,是人生,必然多变,谁都无法找到四海皆准一生无恙的定律;然而,是勇士,必须亮剑,去承受打磨、挤压的痛苦和加钢淬火的惊心动魄。那千百次试剑,必将放出剑刺的光芒!
命运,我永不屈服!
二
雪花飔飏,何处归吾乡。小时候,婴儿在雪地里打滚,野蒿在冰床下潜滋;长大了,冬雷阵阵夏雨雪,雪成了雨死去的精魄;而现在,莫说下雪下冰,就是下刀子,也要给我挺进!十年之间,从湘江河畔到情歌故里,从橘子洲头到雪域高原,我沿着古时的栈道向更高的海拔攀蜒,企图在百折千转狼烟萧萧的川藏线上寻觅金戈散落的足迹,终于在路过一个个必经的驿站后、在马放南山的尽头,邂逅了无声的硝烟——这第二故乡的第一场雪。
“鸿雁向苍天,天空有多遥远,酒喝干再斟满,今夜不醉不还”。明净的雪夜,响起呼斯楞的《鸿雁》。缓缓的忧伤,像极了纷飞的雪絮,在一望无垠的天空流淌。天外的星子,是鸿雁挥别的故乡,那闪烁,忽浓忽淡,渐行渐远。可是啊,星子从未远离,她就在那里,在看见你的尽头破涕为笑,在看不见你的尽头泪流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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